- 专栏名称:我的新西兰
- 作者: 托尼
- 简介: 公号《我的新西兰》,这个我,其实可以代表每一个在新西兰的华人,并不仅仅是我自己。因为对人文故事一直以来的热爱,在这个人生阶段,我的小理想是做一个海外华人人文故事的公号,突出真实,即便因此而不完美。感谢第一年(2017年)就有100多位作者通过这个公号和读者分享了自己的感受,期待有更多的人参与进来,一起记录生活。
最近发文不多,所以在公号里留了两次言。结果后台有读者留言说我“拖稿还拖得这么文艺”,呵呵,有人鞭策其实是好事。真实情况是,最近接待了几批客人,确实很忙;而且家里也有一些事情在处理,能坐下来写的连续时间并不多。大家也都知道的,我写东西都很啰嗦,又很长,呵呵。
送完客人,我又回到皇后镇了,这次是带家人自己度假来了。镇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满街都是。变化的是各色面孔的游客,不变的是摩肩接踵的身影。但有些人会离开没多久,又来了,比如像我这样的导游。
年轻游客们对这里秀丽的湖光山色总是开心不已,赞叹不断。年轻就是好,因为还有那么多事情可以去经历,那么多地方可以去感叹。年轻的标准有很多种,我认为最有效的一种就是对世界是否还满怀新鲜感和好奇心。
相对来说,找我的中年游客们却要淡定得多,如果他们对美景表达出强烈的感叹,我总是心存感激的,其实我心里很明白那是因为他们的善良:让我这个当地导游更有存在感。毕竟看遍了世界归来的多半不再是少年,而是见多识广的中年人,而这美丽的自然风光在他们眼里早已不在那么惊艳。
我也算中年人,所以皇后镇在我心里也并不是一个特别留恋的地方,她总是给我高冷的美的感觉,但总并不能让我在心里产生亲切感,归属感。又或者说,我和她之间总是似乎缺乏一些联系,但我却一直说不清楚那是什么?但最近几趟来皇后镇,我似乎找到了答案。
上周,在初冬的寒风里我再次来到这里,这次是陪游客(现在也是朋友的)J和S。还是那熟悉的湖光山色,还是那熟悉的街道,甚至还是那网红了好几年的湖畔钢琴师。在到达的第一天,一切都还是老样子,事情在第二天的早上开始发生了变化。
那是一个周六的早上8点半,我早起在湖边散步,准备等会提前换好了TSS蒸汽船的票。这个时候除了几位早起的爱好摄影的游客,基本没有几个人在街上。湖边堤坝上站着几只海鸥,有一只正好对着远山,它孤寂的身影就像那个湖边网红钢琴师一般,我给了它一个特写。
但码头附近的小广场,开始准备周末市场的人们已经在忙碌着,一位矮小的老太太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戴着一顶蓝色窄沿帽,佝偻着腰的她,在一众商人中非常突出。
原因很简单,因为相对其他商人的货物,她的东西最小,远远看过去我根本看不清楚,所以好奇心让我想过去看看卖的啥。
我来到她的摊子旁和她聊起来。
她制作的其实是很简单的小东西,用牛皮绳串起来的简单手链或钥匙扣,一个要价5纽币。我第一反应这个价格显然是贵了,两元店应该可以买得到;再细想,恐怕那个不是牛皮绳而是橡皮筋了。但说实在的,这个东西蛮普通的。
我随便和她聊聊,开这样一个小摊的成本。这还是国内银行人的职业习惯,呵呵。聊下来,只需要交25块钱就可以摆这样一个1.5米见方的小摊,从早上到下午3点。而这些牛皮绳是自己买了牛皮切的,至于那些小串珠之类,也都是进货来的,成本倒都不算高。
投资小,毛利率高,关键就看业务量了,我初步这样估计。
聊了半天,我想还是照顾人家生意吧,给她开个张!我买了3根,15块钱。我递给她20块钱,她翻遍钱包没找到零钱,反过来问我有零钱没。我也翻遍皮夹只有10块零钱,她说那就10块吧。
我对着朝霞里的蒸汽船拍了一张船票,纪念这个买卖双方互相谦让的新西兰贸易成交的这一刻。
聊天之间,我的客人也到了码头。
随后我们一起乘坐蒸汽船前往瓦特峰高山牧场,平静的湖水被古典的船头分开,一道V型波纹穿过整个WAKATIPU湖飘向两岸。
Wakatipu在毛利语的意思是the lake that breathes(会呼吸的湖),因为它每隔大约半个小时会有一次20厘米上下的水位涨落,希望我们的船没有惊动湖底那颗毛利传说里的巨人的心。
船上我喝了一杯摩卡,还发了个朋友圈。也许是喝的太有意境,身后的几位游客还主动问我喝的是啥。
而这段不经意的缘分,却在几天后一个特殊场景再次相续,那是后话。在这里,我也偷偷的告诉朋友们,这样喝咖啡,我也是第一次,纯属无心之作。
靠岸后照例看了剪羊毛和牧羊犬表演,一只倒霉的绵羊被抓住了,无奈的在寒风里被剃去了羊毛。
但它还是要比另一位同伴运气好,因为同伴已经变成了羊排...
瓦特峰的豪华自助餐还是那么可口......
可干了十几年银行的我,一路还在职业病的想,ANNIE的这生意到底能挣钱吗?她这几个小时卖了多少手环和钥匙扣呢?
收摊是3点,我们的船回到码头是2点,上岸后我贴心的给了游客小两口自由活动,而自己就径直去看摊子了。
冬日的皇后镇其实人不多,路过码头的咖啡厅虽有烤火炉,但也没有客人。
我直接朝她走去,问她生意如何?果不出我所料,她说今天实在不怎样,40块钱都不到。我说既然这样,那就回家吧,站在这里多冷啊。她说是啊,那得等下周再来了。
我随口问了句,那你家远吗?她笑着看着我说:“相当的远......大概坐巴士5个小时吧!”
这真让我吃了一惊,从基督城直接开过来也就6个多小时啊。
再聊下来,原来她并不是皇后镇当地人,而是出生和居住在几百公里外的Timaru郊区的小镇。
73岁的她得坐大巴近5个小时来到这里摆摊。这一路风景如画,会路过著名的牧羊人教堂,TEKAPO湖,
远望库克山,
但这不便宜,往返就是80多块啊。她这个营业额岂不是得赔钱?
而她的皇后镇摆摊生涯从1997年就开始了,已经持续了20年。因为她生活的小地方太寂寞了,所以她很喜欢来皇后镇看看世界各地的游客,也挺喜欢这个地方,挺开心的。赚钱多少并不是主要的,有空就来这里玩玩。
新西兰有着自己的养老制度,65岁已经可以领取养老金了。按说她应该可以过得还不错,在寒冷的冬季还坚持到这里摆摊赚点辛苦的小钱,我想也许并不会如此的简单,她是不是有自己的难处呢?
托尼拍摄:湖畔清晨的霜
当然,也可能是我想多了。但她既然这样说,那我也就信了吧。我说要不我给你拍个照,我业余自己有写作,也许能给你多带来一点好奇的游客呢?
她高兴的答应了。
新西兰人的很多做法和其他很多国家都不一样,并不仅仅是和中国不一样。
比如皇后镇我借儿童滑雪板的店主,租金一天10块纽币,但没有押金,靠自觉。这些做法可能在很多国家要赔惨了,但在新西兰,这些“不专业”的商人们,他们都还活得好好的。
不热衷于写游记的我,却突然在皇后镇再次找到了写作的欲望。我可以利用每次带团机会,陆续去记录这些有趣的人和事,我打算把他(她)们都记录下来。
所以,后来我还陆续和ANNIE的隔壁摊主LARENCE,湖畔钢琴师,敲钢鼓的意大利小伙,开民宿的菲律宾人聊了很久。
我终于在皇后镇找到了生活的气息,而这些恰恰是过去的我对皇后镇缺乏亲切感的根源。
每个人,无论是游客还是服务游客的人,都带着自己的梦想或愿望来到这里,就像一个一个的音符,虽然普通,却最后与这美丽的自然风光融为一体。这就像一部交响乐,ANNIE是序曲,后面还有更多的篇章,而我,给这部交响乐起名叫《皇后镇交响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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