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专栏名称:我的新西兰
- 作者: 托尼
- 简介: 公号《我的新西兰》,这个我,其实可以代表每一个在新西兰的华人,并不仅仅是我自己。因为对人文故事一直以来的热爱,在这个人生阶段,我的小理想是做一个海外华人人文故事的公号,突出真实,即便因此而不完美。感谢第一年(2017年)就有100多位作者通过这个公号和读者分享了自己的感受,期待有更多的人参与进来,一起记录生活。
最近再次路过水星湾的小镇whitianga。
几年前和家人第一次来这里,那是匆匆而过。我特别偏爱有着河湾入口的新西兰海滨小镇,奥克兰北岸的Milford,还有北面的Orewa都是这种类型。闲暇时我爱钓鱼,随着潮涨潮落和海水进出,河口总会有鱼。
那一次对这个清清爽爽的海边小镇留下了特别美好的印象,我们游览了教堂湾,还在热水海滩自己挖了个温泉看日落,走过了附近的怀希淘金小镇,还乘坐了科罗曼多的森林小火车,也品过美味的太平洋生蚝和著名绿边青口,但最让我难以忘怀的是这里的历史。
事情得从250年前说起,那是1769年。
中国那时还是清朝乾隆34年,大清国拼命攻打缅甸,逼得后者最后终于纳表求和。当时的缅甸是东南亚的霸主,和今天不可同日而语,正打得泰国亡国了,还焚了泰国首都。因为大清的进攻,缅甸回缩战线,泰国华裔将领大信(本姓:郑)带领残部乘机统一泰国,并最终击退缅甸建立了吞武里王朝。郑信的部下后来夺权建立了曼谷王朝,就是今天的泰国王室。
这年,有个叫瓦特的人发明了蒸汽机。
这年,西班牙远征军建立了小镇洛杉矶。
这年,有个小男孩出生了,叫拿破仑。
这一年,欧洲人第一次发现北美红杉。一百多年前,新西兰人把红杉移植到了自己的国家,因为这里特殊的地理环境和气候条件,红杉的生长速度是美国本土的3倍。一百多年过去,北岛Rotorua的红树林已经长成了参天巨木。但他们还是小树,因为身为世界最高大的植物,他们其实可以生长5000年以上,树冠高超过100米。
但这一年对于新西兰毛利人来说,更为特殊。因为一只巨鸟飞到了他们的海岸线,从鸟背上还下来一群人。这只大鸟最初落地的地方在Gisborne,双方交流不畅,最后造成了毛利人的伤亡。随后,这只大鸟飞到了Whitianga,类似的悲剧再次发生。
双方最后还是取得了沟通和和解,大鸟停泊在了这里。这只大鸟就是英国海军“奋进号”,船长是著名的詹姆斯 . 库克。他随后还两次到达过新西兰,并且以此为基地考察了整个太平洋地区。下图红色为他的第一次航海路线,绿色为第二次,蓝色是第三次。在第三次探索中,他在夏威夷群岛和原住民的冲突中身亡,虚线部分是其他船员完成的,途径台湾海峡和澳门。
库克船长在那个时代就绘制出了精确度超常的大陆轮廓地图。这在那个年代是远超同行的,也是库克船长得到英国皇家海军如此器重的重要原因。另外就是他对于探索未知世界的无穷勇气。他说过的那句话激励了后面无数欧洲船员继续完成对世界的探索。
我的野心不止于比前人走得更远,而是要尽人所能走到最遠。
I whose ambition leads me not only farther than any other man has been before me, but as far as I think it is possible for man to go.
下图是库克船长近250年前绘制的新西兰地图,除了阿卡罗拉半岛和斯图尔特岛画错了,其他区域基本如实完整的复制出了新西兰复杂多变的海岸线。这需要熟练的计算出所处位置的经纬度,维度主要通过象限仪在水平线测量太阳或星座的高度取得;经度就非常难了,需要准确的计算所在时区和时间来计算。所以一份如此准确的地图,需要库克船长一路不停的观察和计算,再结合陆地的轮廓线才能绘制出精细的地图。
在最后,还需要将这个新西兰地图准确的放到世界地图上,而这里就是库克船长在Whitianga逗留那么久的一个重要原因。因为这年年底,根据天文学计算,在这个地方将可以完整观察水星凌日的天文现象。通过观测,库克船长得到了这个小镇的经纬度坐标,最后将新西兰这个国家准确无误的绘制在了世界地图上。库克船长随后将这个美丽的海湾命名为水星湾 Mercury bay。
在这之前,虽然库克船长也登陆过其他地方,但在这里,他第一次成功和当地毛利部落沟通,放下了之前流血冲突的仇恨。他也成为第一个被邀请参观毛利村寨的欧裔。所以,欧洲人和毛利人的交流和和谐共处并不是从几十年后的怀唐依条约,而是从水星湾开始。
每次路过水星湾,我都会陷入遐想。我们中国在明代前期也开启了一个大航海时代,成功探索远到东非的广大领域;而在我们关上大门后几十年,欧洲人也开启了大航海时代,他们最初的目标就是打通到印度和中国的航线。如果在两个文明都迫切探索世界的时候如果相遇,历史很多时候就可能改写。很可惜,历史不能回放。在欧洲人探索的时代,我们却关起了门。
库克船长发现新西兰并和毛利人开始沟通后25年,1793年英国马戛尔尼使团终于敲上了门。当时的英国国王送来了相当多的礼品,主要诉求是通商和口岸开放。后面的故事大家也知道,这次访华除了在礼节上留下了浓墨重笔的记载,没有其他建树。100多年后,国门最终还是在炮火下被轰开,只是这个时候等来的没有礼品,而是屈辱。
其实英国和欧洲国家当年提出的贸易开放,放在今天看来实在是再普通不过,当然在鸦片战争期间提出的部分要求涉及主权,另当别论。欧洲人当然不是来做雷锋的,但站在历史发展的角度看,他们要求中国开放,但开放这事对双方其实是互惠的。在面对强敌的时候,我们的邻居日本和我们展现出了完全不同的态度,面对美国的佩里叩关,日本放弃抵抗,选择了全面开放和明治维新。
这些都是旧事了,我们在那之后又经历了民国,一战,二战,内战,再后来又走了一些弯路。然后,中国终于意识到开放是历史趋势,顺之者昌,逆之者亡,走上了改革开放的道路。但近些年来,随着中国国力的上升,一些让人担忧的言论开始流行起来,这些言论极力的拔高中国的科技能力,经济实力和传统文化优势,而对世界其他国家都持轻视的态度。
在网络媒体上,这类倾向就更为突出了。有很多时候即便是基本事实,也会陷入纷争之中。我在抖音发了水星湾的视频,顺便提到一个有趣的话题:常听到景点的华人游客聊天,新西兰漂亮归漂亮,但高铁,手机支付都没有,怎么能算发达国家?
可这就是一个事实,因为联合国,世界银行和很多国际机构将新西兰定义为发达国家(具体原因可以看《不是政府不行,是人民一直不行》)。但抖音上来了一群人恶毒的攻击,认为新西兰不能算发达国家,这里只是一个产业结构都不完整的农牧业国家,更有人认为提这个问题就是对中国的抹黑,乃至于私信辱骂和威胁。
我把这类人归入拳民,而你不可能和一群拳民讨论问题。他会把中国所有的问题简化为人口问题,认为人是包袱(当然包括他自己);如果你和他谈人口密度更大的日本,他会无视日本的现状,只谈日本经济所谓停滞的30年;如果你说我们走过的弯路比日本还多,他会说不管穷还是富,中国是他热爱的家,一个移民的人不配和他讨论问题;接下来他会和你谈”虽远必诛“的汉武帝,中国强大了后世界都要颤抖。
我不是说所有人,但确实网上这种人不少。
在他们的语境里,亚洲一圈都是蛮夷;欧洲是没落的贵族;非洲是原始土著;大洋洲根本就看不上眼;美国可能是唯一暂时不能鄙视的美帝,但两党轮流执政,没有政策的延续性,被中国超越只是时间问题,这个时间就在有生之年。他们讲了那么多,唯一不明白一个道理,人也好,国也好,你不能单挑这个世界,而你交朋友的前提首先就是尊重对方。
多接触外面的世界,多认识和尊重这个世界的不同,才能更好的认识自己。明白自己的弱点,也知道自己的长处,最后能自豪,而不是自负或自大的面对这个世界,一个人是如此,一个国也是如此。如果仅仅局限在自己的小世界里,那么危机就不远了。
在库克船长之前也有过很多伟大的航海家,但大多被后人冠上了掠夺者的称号。虽然也有争议认为库克船长是为了英国后继在大洋洲的殖民做准备,但他在探索中尊重不同种族和文化的习俗,能够和其探索区域的人们交上朋友,和他开放的心态有着不可分割的原因。这即成就了他自己,也成就了他的祖国。
(文中图片来源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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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稿 | 托尼 排版 | ELAINE
本文经公号 “ 我的新西兰 ” 原创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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