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专栏名称:我的新西兰
- 作者: 托尼
- 简介: 公号《我的新西兰》,这个我,其实可以代表每一个在新西兰的华人,并不仅仅是我自己。因为对人文故事一直以来的热爱,在这个人生阶段,我的小理想是做一个海外华人人文故事的公号,突出真实,即便因此而不完美。感谢第一年(2017年)就有100多位作者通过这个公号和读者分享了自己的感受,期待有更多的人参与进来,一起记录生活。
这一集我要说的野味很漂亮。
我妈不是我老家人,她是到武汉读书,然后分配到我们县城的。所以我外公,舅舅,姨妈这一边的亲戚都不在我老家,而是湖北东面靠近江西的一个县城。记忆里我去那里过过一次年。
时间已经太久远了,我依稀记得那是一栋两层的房子。门口那条街树不多,几个表哥带我们放烟花时,有一个带降落伞的烟花挂在一棵落叶的老树上,大家用长竹竿捅了很久才拿下来。
外公一家医生多,外公,大舅一家,二舅一家,三舅一家都是医生,只有我姨妈做老师(但我表姐现在也在武汉从医),我妈在武汉读的是兽医,只是后来没有干这行了。我小时候比较瘦弱,而且挑食。这么多医生在,不记得是哪位长辈说我可能有蛔虫,还给我吃了打虫的药。
外公家的后院挺大,还挂着一些兽皮。这里临近山区,据说山里山货挺多的,兔子,野鸡,野鸭,狐狸等好像都有的。和房子独立的还有一个茅坑(厕所),这和我老家乡下有点像,两条木板架起来,下面悬空能看到你不想看的东西。我家住县城,那个时候已经用蹲式马桶,所以对这种茅坑还是很不习惯的,特别我一个孩子,腿的跨度不够大,我总担心自己会掉下去。
但有一天,发生了比掉下去还恐怖的事情。
我在茅坑时发现擦不干净,低头发现有东西在下面挂着。我以为自己肠子出来了,吓得哭了。后来家里大人过来看了都笑了,他们说难怪身体长不好,果然有蛔虫,这么大一条。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从那以后,我开始长个子了,从班上最矮的男生逐渐到了比较中等偏高的位置。医生这个职业还是挺神圣的,一眼就能看出问题;但即便是医生世家的居住条件,在那个年代也就如此而已,这么对比,这些年日子还是好了很多很多。
外公终身行医,救人无数,平生爱好就是打猎。救死扶伤和杀生,这两个听起来颇有些矛盾,但儿时的我却没有想过如此深奥的人生问题。外公在我眼里那就是个英雄,身材伟岸,能说简单英语,80多岁还能进山打猎。外婆晚年瘫痪了十几年,也都是他亲自照料,他的身子也就是那个时候拖垮的。
我见到他那年,他身体还很好。知道我们要来过年,他提前就进山打了些山货。我们长途跋涉到的时候,这些野味已经都下了锅。几位勤快的舅妈在厨房忙碌,到我们嘴里的是美味的山鸡,野山羊和兔子。
我说美味,那是从嗅觉上来说的。口感上来讲,我觉得挺难嚼的,更多的是吃个稀奇。也许是这些野味们运动量大,没有啥肥肉,都很精瘦吧。虽然舅妈们也炖了些时辰,但和家鸡,家鸭比起来,显然野味对烹饪的时长要求要高一些。另外由于是用猎枪打的,所以还得小心吃到小铅弹。我是吃鱼长大的,所以吃东西很小心,果然给我咬出了一个小子弹。
几年后,外公和小舅一家春节到我老家过年。
那次他们带来了临行前专门打的山货:野鸡,山羊和野兔。因为冬天冷,相当于天然大冰箱,他们直接连着皮毛一起带过来的。和几年前吃的那顿比起来,我算是第一次见到实物了。山羊和兔子,我没觉得有太大的新奇,它们和家养的差不了太多。唯有野鸡,我看呆了。
当一个动物褪了毛,放了调料,烹饪好,然后放在你面前,它只是食材,或者说食物。但如果你看到它的羽毛时,你就会有不一样的感觉了,因为那是生命。母野鸡看上去很平常,全身都是麻褐色,不太起眼,和家鸡差不多。但公野鸡就不同了,面颊鲜红,虽没有公鸡那么显著的鸡冠,但身体修长,体型优雅。
脖子咋一看是蓝色,但羽毛上却闪着荧光一般的变色。脖颈以下是深深浅浅的褐色,夹杂着白色的大小不一的小点和条纹。尾羽长长,由于老虎的斑纹,让我想起了电视上唱京剧的人头上那个撸着的长羽。真的是很好看。在那个时刻,我就像上集提到的打死那只麻雀后的心情一样,失去了大半对食物的兴趣。
但人性还是软弱的,在惋惜里,我还是和大家一起吃了。在我们平原,那个时候很难见到野鸡,所以过年的亲戚们一起感谢外公和小舅不辞千里给我们带来这么难得的野味。难得,代表着一种礼节;难得,代表着一种情谊;难得,也带着一丝新奇。其实很多人吃野味也不多,即便吃,大抵也是如此吧。
在以后的日子里,我在动物园里也见过活的野鸡。它们总会让我想起儿时那不多的几次食用经历。但关在铁丝笼子里的它们无精打采,呆若木鸡,和标本差不多,并不能给人带来更多的感触,只到我来了新西兰。
奥克兰市中心最大的公园叫一树山(one tree hill),是奥克兰前市长,被誉为奥克兰之父的Campbell爵士在世时捐给市民的礼物。这里牛羊成群,是市民休闲的好去处。
有一次带孩子们去公园里的天文馆玩,在附近的儿童游乐场边的草丛里,一只公野鸡就那么气定神闲的走在了30米开外的地方。绿油油的草地,蓝蓝的天空,孩子们的笑声里,它就那么神采奕奕的出现了。
我情不自禁的向它走去,它调转了头始终和我保持着距离。我突然醒悟过来,虽然因为生态保护和人类的友善,它们甚至会生活在公园里,但它们不是家禽,或者鸽子麻雀等,可以很亲近人类。它们是大自然的精灵,不是人类的玩物。
不留神间,它打开翅膀飞了起来。那一瞬间,看得人眼花缭乱。那京剧头冠里活灵活现的尾羽摇摆了起来,和修长的尾羽一样,它的翅膀其实也很长,翅端的飞羽打开后像仙鹤一般的优雅。
为什么我们的祖先可以驯化原鸡成为家鸡,却在大自然里留下了这么多五彩斑斓的各类野鸡?也许是它们的桀骜不驯,又或者是它们的翩翩舞姿感动了人们?
在人类到达新西兰之前,这里是鸟类的王国。
如果你在森林散步,会有扇尾雀(Fantail)飞过来提示你进入了它的家园,还有爱吃花蜜的图依鸟(Tui)和铃鸟(Bellbird)的悦耳的歌声在周围回荡,小巧的银眼圈(Silver eye)会好奇的在枝头打量着你。
在环保部的介绍里提到,如果你走进一片森林,却没有鸟的歌声和声音,这片森林是不健康的,是濒死的森林。因为这些鸟儿和森林各类生物,一环套一环,有着重要的生态效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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