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栏名称:请尊重一个姑娘的努力
作者: 杨熹文
简介: 野路数奋进少女,50万畅销书作家,亚马逊新锐作家,大有熹望创始人。身体常驻新西兰,灵魂行走在世界各地,永远在牛逼的路上,一路狂奔,不屑回头。作品:《请尊重一个姑娘的努力》《人生没有白走的路,每一步都算数》。

在新西兰做自媒体运营的华人姑娘:我背后的艰辛你知道吗?

发布时间:2018-05-17 15:15: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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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月总有几天特别丧,明明把该做的事情都做完了,终于有时间可以去哪里大吃大玩一顿,但就是坐立不安心神不宁。

时间太多也不是什么太好的事,我甚至有闲暇去想未来几周的安排,做自媒体这行两年半,已经有了“打出提前量”的习惯,但这一次无论我如何去想下周要写的东西,都提不起兴趣。我非常郁闷地抱着那杯冷掉的咖啡,心想要不要在里面加点威士忌,窗外已是南半球的阴雨天,雨滴不大,但一声一声特别清脆,敲在房檐上,让思绪断断续续的,我知道那该死的写作阻塞症又发生了。

这可恨的写作阻塞期,和大姨妈发生的频率基本一致。有时二者重叠在一起,就让我像现在这样:藏在被子里,睡也睡不下去,醒也醒不踏实,手机放在旁边,写几行奇奇怪怪的字又删掉,几本书开了头,每一本都读不下去,味蕾在寻求刺激,但吃什么都吃不出兴致,舌底尽是浓重又恶心的味道。我拿起镜子,那里面一张肿大的脸,每次姨妈光临都要让太多的钠留在身体内。正全身心郁闷着——客厅里传来彼得哥嘿嘿的笑声,他一定又在看猫和狗的搞笑视频,我忽然嫉妒起一个朝九晚五的普通人的快乐。

把写作当作职业,太难与情绪为友。几个冬天我都觉得自己熬不过这雨季了,我有多么享受南半球的夏天就要有多么痛恨它的冬季——天空被拉了窗帘,让人分不清中午和傍晚,地面上湿乎乎的,到处是黑黢黢一片,海滩和高山成了摆设,谁能打着雨伞去抗冰冷的风和热烈的雨?连浪漫的咖啡馆都死寂一片,年老色衰的大叔们捧着卡布基诺,让人没了驻足的欲望。

有很多读者喜欢写作,问我“怎样才能成为职业写字人”。这不是读1000本书,写10万字,认识多少个出版人的问题,能拥有稳定的情绪是最重要的。因为人不可能每一分钟都积极向上,尤其喜欢写作的人,大多心思敏感,易受环境影响。彼得哥常形容我过山车般的情绪——前一秒“高兴死了”,后一秒就能嘤嘤地哭出来。我说这是职业需要,说的理直气壮,但我确实为此遭殃——你去问问以写作为职业的人,他们大多有过抑郁的经历,没有的话说明,要么有钱,不指文字吃饭,要么有闲,截稿日期在2046年,现在急什么。其他的人,大多是一次微小的情绪波动就害得自己半个字都写不出来。我抑郁过,很不明智地用酒精刺激灵感,现在读过去的文字,我心有戚戚,但愿你没闻出里面的酒精味。

成为职业写作者,就要有迎接心理抑郁的准备,除此之外还有几个关键:

得有跟丫死磕的决心,严歌苓若是没有数十年每天伏案桌前的毅力,也不会有一部接着一部搬上荧幕的影视剧。除非你像写出哈珀•李的《杀死一只知更鸟》那样轰动的作品,才能封笔搬去小镇归隐田园,否则毅力比才华更靠得住。大部分爱写作的年轻人涌向自媒体行业,我也特别推荐用这样一种方式打造自己的品牌,但首先得保证更新的频率,这是一个巨大的承诺,我2015年发誓要写到天长地久的战友们,每一年都消失一大批,不是才华耗尽,而是,每天几个小时在书桌前,真坐不住了。

还得有能力给自己营造一个写字的好环境,我就没有,2015年前一直在同人合租,吃喝拉撒都踮着脚尖,2015年后住在房车上,生活和创作都在十几平米的空间里发生,2017年终于有了自己的房子,但房贷不允许我拥有独享整个房子的权利,我租出两间屋子,在地下车库搭三张板子作书桌,笔纸书籍全部垒进去,写作时有脚步声从天花板传来,我每天早上准时来这九平米空间报道,像钻一条幽深的迷宫,有时心酸我的书摆在捡来的砖头和木板中间,但想想这就是我存在的理由,因为世界还有需要我努力的部分。

你要在想象中完成社交了。做这种工作,一切小女生的心思都要搁置下来,因为闲聊就是构思一篇文章的时间,逛街就是完成一篇文章的时间,随便喝个下午茶参加个聚会就要耽搁明天的日程了。我得维持着友谊,还要维持着生计,还得小心呵护着从思绪中迸发的不多的灵感。从前我的朋友是王小明张小红李大勇,现在我的朋友是李娟严歌苓马尔克斯,有这种友谊省时省钱,并可随时对自我进行批判。

阅读就是你的工作。要最大限度地读书,买纸质书买kindle,疯狂地读。我曾觉得读书是人间一等美事,但一旦爱好成了工作,就不太浪漫了,有的书写得很好,让人觉得“读完它”特别伤感,有的书写得很糟,让人觉得一天都灰暗,而要是恰巧读到《人间失格》那类的书,我简直不要再活下去。抬头看太阳觉得人间不值得,低头看落叶觉得人间不值得,你读的每一本书都会影响你的情绪。

你会比其他人都要忙的,无论你为自己规定每天工作4个小时还是决定“老子今天不工作”,你的写作思绪一定会膨胀,直到填满你16个小时的清醒时间。这有点像在小餐馆打工的时候,我那身兼数职的老板,有一天早上叼着根烟,幽幽地说,“昨晚闯了一个红灯,因为我在想:胡萝卜还没擦丝呢!”无论你去哪,等人开车还是上厕所,都会莫名其妙地想到你要写的东西,有一次我化好妆去赴约,下车才发现自己穿了拖鞋,我的高跟鞋和脑袋,都忘在刚开了头的故事第二段里了。

这就是以写字为生的人要面对的比较负面的生活,这个行业里有很多月入十万甚至一百万的好青年,但我相信,他们一定承担着比我还要多的压力,比如赚那么多钱也没时间花……长久伏案脊椎劳损,作息不定随时变胖,社交稀少缺乏朋友,当然还有这该死的写作阻塞症,隔几周发生一次,让人内心似窗外雨季,挂上一道又一道劣质的窗帘。

彼得哥喊,“来看电影——”

忽然看到他手中的电影封面——The Tiger and the Snow——那可是《美丽人生》的导演拍的片子!嗖地一下,拿出小本本记下来。

这就是写作的宿命吧。这一刻,写作阻塞症无影无踪,心情又跑到刘瑜笔下去了,“蔫不拉叽的菠菜浸到冷水里,咕咚咕咚喝了一顿,重新神气活现地挺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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