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名,皇后镇码头
说起皇后镇,似乎已经能够代表新西兰旅游。来新西兰的没有在皇后镇打卡那几乎是不可想象。皇后镇也确实配得上这样的地位,如果不考虑住宿贵、停车难、交通堵这些芝麻小事,皇后镇几乎也算得上完美了。数不胜数的极限项目,星罗棋布的旅游品销售商店,以及参差不齐的各种风味餐馆,当然也少不了无数的咖啡馆和酒吧,毕竟,新西兰要是个大公园的话,皇后镇就得算是公园里的大酒吧。
已经这么出名了,对于发呆界人士来讲,不来这里发一回呆简直是说不过去,因为发呆界也是存在流派的,其主流流派当然跟其他行当差不离儿——都免不了媚俗。(不过我觉得媚俗这东西其实跟媚雅媚啥的都没什么本质区别,且大家都是俗人,谈不上好与不好。)况且即便都是媚俗,咱也挑一养眼的,皇后镇山清水秀,往来皆年龄漂亮的年轻人,看着心里就那么舒坦。这就跟对婚姻绝望的人士,与挑选一个长得好看的终其一生也并行不悖,这就达到了媚俗与媚雅两不误,天舒不也是一边觉得人生无趣,一边活蹦乱跳地活着吗?明白了这个道理你的人生就通透了许多。
皇后镇发呆比较标准的姿势是坐在码头的围墙上,这里天然形成了一个小广场,经常有拉琴配狗叫的,卖煎饼果子的,独轮自行车杂耍的,我的朋友AJ也经常拖着他那破钢琴来演奏,(不过最近都没见到他,是不是觉得经济有点不景气呢?),于是扭过头来就是喧嚣,转过身去就是寂寞,眼望着瓦卡蒂普湖,雪山在远处,夕阳在变幻,短暂地就可以发呆了,当然也可以选择坐在稍微下面一点的台阶上,缺点是湖鸥经常极快地掠过发出刺耳的叫声,似乎你影响了它们寻欢作乐。
其实还有一个更好一点的发呆场所,就是街拐角的甜品店楼上,因为这个甜品店外墙很好看,特别是黄昏时分,宽敞的玻璃中透出温暖的灯光,与雪白的墙壁相映成趣,虽然走进店里会发现其实视点并不是特别高,但至少从下面看上去,里面的人正在享受一种美妙的静谧时光,这让有机会坐在里面的人心理占据了优势,一定会美滋滋的,换句话说,能够通过发呆的姿势得到其他人艳羡的目光折射然后获得心理优越感,这本身就是发呆者意欲达到的基本境界,即便外头仍旧人潮如涌,可在这一点上,你发呆成功了!
第九名,Mission Bay,奥克兰
其实与皇后镇一样,在Mission Bay发个正经的呆并不是件容易事儿,因为这里经常人太多,这就很考验发呆者的段位,只有高段位抗干扰能力强的人才可以游刃有余。毕竟,漫长的海滩边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餐馆、冰淇淋店和咖啡酒吧等等,关键离得不远还有一个众人皆知的天体海滩,食色性也,你得具备抵御这些个诱惑的能力才可以在此安生地发个呆。所以这里就是发呆者升级升段位经历考验的地方,虽然环境不甚完美,但是具有挑战性,属于不可不来。
在Mission Bay发呆的标准姿势当然就是“面朝大海,谈情做爱”,哦,错错错,是谈情说爱,人都说这里是新西兰的“外滩”,那八成儿这个人也有年头没去上海了,上海的天际线是多么错综复杂呀!你的目光顺着起伏就会感觉到一阵阵的剧痛,而这种感觉在Mission Bay是不会有的,你眼睛里只有比新西兰著名咖啡Flat White还平的天际线,唯一突兀一点的是偌大一个奥克兰的标志性建筑天空塔,每次看到这里天舒都会暗暗地叹一口气,同时很欣慰自己的头顶尚且毛发浓密,没有秃到奥克兰天际线这种衰微的程度。
这里的时间是停滞的,这种说法并非文艺,而是街中心那块表经常停摆,有时候会有人闹哄一下子,然后表就走两天,没多久又停了,大多数人也不以为意,就华人闹得凶一点,其实时间走与停止又有什么关系呢,慢慢腾腾地活着吧!也没什么不好。
近秃的天际线还有一个青春痘,就是隆起的Rangitoto岛,这座著名的火山岛曾经在六百年之前大规模喷发一次,所以形成的现在标准的火山锥形状,而这个名字在毛利文化中就是“血红天空”之意,说明当年的喷发把本地土著也吓得屁滚尿流一番,还好很快它就克制住了自己的狂躁,现在就温顺地在海的中央沉睡着,或者也是在发呆。
稍微走得远一点,与Rangitoto之间还能看到半月状的礁石,不过得低潮位的时候才行。中间的海水色彩随着气候而变化,有时候湛蓝如洗,有时候浑黄翻滚,就跟渔夫第三次呼唤小金鱼儿似的。当然还有一些奇妙的时候海水会分出好几个层,有深有浅,这除了底下的泥沙作祟之外,还有天空的云之倒影,总之你在这里发呆势必要注意到这些细节,所以天舒先给你一个解释,以免你又找借口说自己静不下去。
其实天舒最喜欢的是Mission Bay这个名字,开始很多人鸡一嘴鸭一嘴的乱叫,叫什么名字的都有,不过现在好像都可以接受的名字就是“使命湾”,瞧瞧,这个名字就有点高大上了,说明我们每个人来新西兰都是肩负使命的,有的人负责解放全人类,有的人负责维护世界和平,而天舒的使命暂时自己还不知道,不过一定是有的,对此我还是很有信心的,或许多来几趟多发几回呆就能想起来了。
第八名,寂寞柳树,瓦纳卡
并非每个去往瓦纳卡的人都能找到这棵柳树,这让我很不安,良心常常受到谴责,毕竟读了我那么多文章的人到瓦纳卡没找着网红树,天舒是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的。其实你只需要在你探头探脑的那个地方沿着湖往前再走半公里的样子,湖畔那棵歪脖树就赫然眼前了!
要是说北京煤山上崇祯皇帝上吊的歪脖树带着些历史也值得去凭吊一番,那瓦纳卡这棵走红基本上就没有一点儿天理的,一没历史二没果实三不成材,如果有时间你顺着湖边走走,会发现一大帮姿容仪态丝毫不逊的树在那儿寂寞着呢,可没办法,就只有这一棵能红,你看世间这些事儿往哪儿说理去,还好这对于发呆界的人来说影响不大,前头都说过了,发呆也不排斥媚俗,而且都是寂寞中人,互相关照一下也是最起码的发呆界礼节。
经过天舒持之以恒的研究,发现这棵树的迷人之处其实就在于它肯站在水里,因为只有站在水里才能做到顾影自怜,这跟神话中变成水仙花的那个家伙有的一拼,就是足够的自恋。能够忍受寒冷在水里站着的不乏其树,但如这棵垂头似照镜子,顾盼之间还在问:湖水湖水,世间那棵树最漂亮,或者如轻拢云鬓,附身相就这般的婀娜就完全不是那些寻常树木所能比拟的。这种自恋完全达到了忘我的境界,以至于不屑对往来之人投出意思那怕鄙夷的目光,单凭这一份专注,寂寞柳树就值得发呆者好好学习,用力研修。
记得有一回,不知道是瓦纳卡湖出了啥问题,是电站蓄水还是什么的,总之水位退去了许多,于是寂寞柳树就只能站在泥巴地里,触手可及,只能听任闲人攀爬触摸,表情十分难看,这说明距离产生美。同时湖水如同一袭裙装,也遮掩了许多不堪,我老家下大雪的时候也起到类似的作用,一片白皑皑的银装素裹,垃圾山和污水河都看不见了,饱含铁精粉和尘埃都被埋在雪下,连空气也由于冷冽变得似乎干净了一些,马上生活就变得美好了一点,当然,雪化的时候更难看,让人觉得生不如死。
说远了,反正你就在湖边发呆吧,体会一下自恋的歪脖树到底思忖着什么心事,这里还有好几根木头可以坐,你就把手机递给旁人,麻烦他们给你拍张背影图,人与树凝望,山与水相接,天对地,雨对风,大路对长空,寂寞对孤独,当是一副极好的美人发呆图,别忘了发朋友圈的时候把自己的腰P细一点。
第七名,罗塞尔岛,岛屿湾
发呆界,也有一股清流,那就是喜欢冥思历史的,对于这一派来讲,比较合适的就是岛屿湾附近,派西亚和罗塞尔岛。
从新西兰短暂的历史上看,这个区域显然历史意义远远大于地理意义。现行的“国法”,《怀唐伊条约》就是在这里签订的,所以新西兰政府每年都得派代表硬着头皮去参加一年一度的纪念活动,因为有的毛利部族一直觉得这是个不平等条约,当初自己的祖宗受到了欺骗,于是免不了骂娘,扔鸡蛋什么的,当然也就仅限于这种比较友好的手段,反正再不堪也就一天的时间,忍一忍也就过去了,也就是随便发个呆的工夫。
派西亚很洋气(这词似有不妥,已经身在洋国了,可天舒愣是没想不出别的词儿来),港口整洁透亮,阳光明媚,走在这里人就会不知不觉慢下来。这儿的海滩也非常适合游泳,有点像缩微版的Mission Bay,当然风景也是极秀丽的。但要想发呆发深一点,就需要到罗塞尔岛上去,那里似乎算更有追求。
罗塞尔岛历史上做过新西兰的首府,不过仅仅不到一年的时间就挪到了奥克兰,(请注意,后来又挪到惠灵顿去了,所以目前奥克兰是最大的城市,但不是首都)。在之前那个时代,捕鲸和贸易盛行,罗塞尔岛被誉为太平洋上的“地狱之门”,据说这里曾充斥着逃跑的水手、在逃的囚犯、贪婪的捕鲸者、滥交的妇人以及酗酒斗殴的好事之徒。当时小小的一个岛上,光是临海的地方竟然就有三十多家酒馆,这种情形一般被称作“欲壑难填”。历史的沉淀、浪漫或狗血的故事、时代感的建筑与维多利亚时期欲盖弥彰的家丑隐情,给罗塞尔蒙上一层历史的风尘和神秘的氛围,时光在静静流逝,小镇风韵存。
岛上还有一个小教堂,这是新西兰最早的教堂,现在还能看到子弹射到的痕迹,静静地发个呆,想一下当年类似美国西部小镇的混乱景象,看着午后的风卷起一点点尘土在街中央飞向天空,是不是颇有穿越之感?
当然,光凭着几座老式的建筑和教堂就找到一种沧桑感是不容易的,整个镇子上更像是大乱之后达到大治的平和,总之,择一阳光如尘的隅落,看看旗帜在海风中翻飞,或者仅仅就是看看博物馆后头那两口铁镬,猜一猜当年是不是食人族就拿这玩意儿煮战俘吃?当然也可能只是熬鲸鱼油的,遥想一下历史上的今天到底发生过什么,这种发呆算是别出心裁啦!
第六名,马瑟森湖,福克斯
前一阵子有朋友委托我寻找新西兰适合禅修的地方,我也不懂禅修是怎样的活动,想象里头至少得安静,然后环境得好,还得适合盘腿打坐五心朝天或者单腿直立双掌合十,搞不好还得熏个香涂点精油什么的,要是有点儿梵乐或者最次也有金石磬钹就更完美,于是到处找啊找,还别说,真让我找到个合适的,就是马瑟森湖。
马瑟森湖离福克斯冰川不远,湖很小,要是不费点气力找在地图上你都发现不了。可小有小的好处,你环湖走一圈仅个把小时的时间,不闪腰不岔气儿,也就是刚刚微汗。照说禅修圈跟发呆圈是不怎么重合的,(一般都是这样,彼此嫌弃贵圈儿很乱),不过在选择活动地点这方面倒还可以做到惊人的一致。
环马瑟森湖这一圈下来最为人欢喜的是不晒,基本都在植物遮掩下行走,这么个走法还有好处就是负氧离子浓度高,出气儿匀乎。高大的贝壳杉、山毛榉、罗汉松以及无数说不出名字的植物交叉掩映,一路青苔闪烁,蘑菇相随,鸟鸣山更幽,蝉噪林逾静什么的,各种不知名的小果子像宝石般在树木间隙中透过来的阳光下发出璀璨的光芒。我甚至在丛林里还找到了传说中的蓝色蘑菇,娇嫩小巧,格外迷人。马瑟森湖有两个观景平台,目的都是眺望远处的两座雪山,分别是新西兰最高峰库克山(3724米)和第二高峰,塔斯曼峰(3497米),至于为啥跑到这里来看这两座山,容我给你解释。
马瑟森湖周遭也有山围着,并且湖水面积很有限,因此相对容易保持水面的安静,这里头野鸭子和野生鳗鱼就算是最大的波纹发生源了。于是极易看到平静的湖面远方高山的倒影。一直以来,这里的卖点其实就是倒影,新西兰的旅游部门更是将其当作新西兰旅游的一个名片广为宣传。所以这里就属于庙小神仙大那种。
马瑟森湖发呆的妙处是可以看着远山,也可以对着植物,王阳明格物格到竹子,你可以发呆发到银蕨叶子上,看看银蕨的幼芽到底是顺时针卷还是逆时针卷,也可以琢磨琢磨河水的棕褐色到底是从植物秆茎中浸泡出来的,还是放牧的牛羊随地大小便所致。总之可以与大自然之间建立起神秘的信息交换管道,让能量重新回到自己的身体。原力与你同在!(May the force be with you)!
另外天舒还提供一个增值服务:马瑟森湖的另一个招牌是晨雾,每到清晨时分,晨雾就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神秘得就像高中时候趴我们教室后门的班主任。而且晨雾的特点是基本停滞不动,彷佛有什么力量在托着它,大体上飘浮在距离地面数米的地方,呆呆地跟你对望无语,这对发呆者来说还真是此中有真意,欲辩已忘言。(除了晨雾与你相顾无言,还有一群眼神迷离表情萧索的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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