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专栏名称:隔壁老王在新西兰
- 作者: 隔壁老王
- 简介: Hi,我就是隔壁老王,很高兴认识你!我想你一定听过很多关于隔壁老王的故事,但是现在这个有些不一样。 我的前半有很多故事——文学梦,广告人,新媒体,互联网,共享经济,汽车行业。我的后半生从新西兰留学开始……关于留学,一路走来有很多经验心得,可以借鉴,堪比攻略。你也知道,乐于助人是我的本性,赶快加我个人微信号“wangyuanwei008”,互动不一样的人生!
荒野遇险
和基督城的几个朋友约了本周一谈些事情。
我上周六上午出发的时候,觉得时间还早,就诗性大发,想着不走寻常路,在途中看些不一样的风景。
事实证明,如果你想让你的人生不一样,上天是一定会满足你的愿望的,不管是中国的菩萨还是外国的上帝,效果都一样灵。
在离Twizel约50公里的地方,我开上了一条荒无人烟的石子路,风景确实令人心旷神怡,但路况也确实让人心惊肉跳。
车子经历了几次小的侧滑,但都平安无事之后,我觉得作为一个老司机,自己已经可以应付这种路面了。
然而,危险往往就是在自以为是中爆发的。
我双眼正沉浸在前方的雪山胜景之中时,车子后轮突然猛地滑向了左侧,我下意识地踩了一下刹车,同时猛打方向盘试着纠正方向。
然而,一切都是徒劳。
电光石火的一瞬间,一切就已经结束了。
车子失控飞出了主路,先是栽倒了一条沟里,然后又冲了上去,等我明白发生了什么时,车子已经停在了一片杂草之中。
那一刻,我的脑子一片空白,除了巨大的撞击声还在耳中回响。
稍微回过神来,我查看了一下自己,好像并没有受伤,胳膊腿的各种零件都在。
再加上当时车并没有熄火,我仍然乐观地在想应该问题不大,说不定还能继续开。
直到我下车一看,才彻底傻眼了。
左前保险杠已经完全撞没了,左前轮的悬挂和支架已经断裂了,这让整个轮子向后移位了差不多有一尺的距离,已经死死地卡在了底盘和叶子板上,完全转不了了。
车轮不转了,我的脑子开始转了。
我看了一下四周,然后傻眼了。
这真的是荒郊而且野外!
绝望等待
出了事故,打保险公司电话,这是我们开车的常识。
然而,新西兰广袤的田野上基本上都没有手机信号,我所在的地方自然也不例外。
我不知道我在哪里,我也无法联系上外界,我一个人站在路边,等着下一个人出现。
十分钟过去了,没人来。
二十分钟过去了,没人来。
三十分钟过去了,也没人来。
我想弃车去外面求援,但我隐约记得我已经驶离了最近的小镇至少十公里以上了。
关键是我还TM的拉了满满一车家当,我本来就是搬家回沟里的。
人生第一次,我感受到了绝望。
我开始为自己不走寻常路的冲动而懊悔不已。
我想到了各种可能的后果,我未完成的学业,我万里之外的家人,年迈的父母,贤惠的老婆,可爱的孩子。
在风景如画的阳光下,我的心无助到结霜成冰。
四十五分钟过去了,我终于听到了远处的路上有了动静。
我赶紧跑到旁边的高处伸长了脖子去看,果然有一辆车开了过来。我不顾一切地冲到路中间去,当时想着死了也要把它拦下来。
车子在我前面停了下来,一个KIWI老爷爷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把事故简单地给他说了一下,他赶紧下车到我的车前查看情况。
看我之后他说有两种方案:第一种是他帮我试着把卡住轮子的部分撤掉,看看车子如果还能开的话,就让我慢慢开到最近的镇上求援;第二种是如果第一种方案解决不了问题,他就直接带我去镇上求助。
老爷爷从他车上拿来了千斤顶和钢锯。先把车撑起来,用锯子锯了半天,轮子还是不动。
看着他肥胖的身体很艰难地趴在地上累的气喘吁吁,我实在于心不忍,于是自己接过手来,又锯了好大一会,然后凭常识判断,我们两个是不可能完成第一种方案了。
于是简单沟通之后,我带上了和证件、学习相关的两件重要行李,让他带我一起去镇上寻求支援。
曲折求援
在路上我一再感谢kiwi老爷爷,交谈中得知他并不是本地人,而是从奥克兰过来的工程师,专门帮助本地农民维护农场的电子系统的,正好是刚服务完附近的一个农场经过我撞车的地方。
到了镇上,他把我带到一个Mobil加油站,告诉工作人员,我发生了什么事情,然后请他们一定要帮我一下,如果接下来我再遇到什么困难的话,因为他还要赶到下一个农场去,就不能继续帮我了。
临走他把我出事的具体地点详细地写在了一张纸上,告诉我报AA公司,需要这个。
我再三感谢地送走他,然后给AA公司打电话。
然而,我等来的并不是安慰,而是气愤。
核实完会员身份之后,AA的接线员问我现在在哪里,我说在Omarama镇上。他又问我你的车在哪里,我拿出Kiwi老爷爷写给我地址念给他听。他听完若有所思地说那你和车不在一起。我说是的,我的车那里没有手机信号,我只能到跑到镇上来打电话。
他说我们的规定是,报案的时候人和车必须在一起,你可以回到你的车那里吗?
我一听差点吐血,我说我离我的车有十公里以上的距离,并且那里完全没有手机信号,第一我怎么回到那里,走回去吗?第二,到了那里怎么联系你们,你们也联系不到我啊!
他说没办法,我们的政策是这样的(很想问下有没有懂新西兰保险法规的朋友,到底是不是这样?),要不你预计你什么时候可以回到你车那里,然后先预定一个救援吧。
预定一个救援,WTF!
请原谅我讲粗话,我的心真的是奔溃的,我问他我可以在这个镇上等着救援车吗,到时让他接了我一起去事故现场,他说不可以,我听了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奔过。
无奈之下,我只好向加油站的人求助。
工作人员听了AA对我的反馈,一连说了好几个stupid,因为之前有Kiwi老爷爷打过招呼,他们很热情,一个印度小伙子答应开车送我回去。
无尽等待
回到事故现场,我再一次回到与世隔绝的状态。
我联系不上外面,我也不知道AA公司的救援什么时候到,他们有没有联系我。
半个小时过去了,没有人来。
一个小时过去了,没有人来。
按照我预定的救援时间,他们早就应该到了。
太阳已经西斜,我站在路边,慢慢觉得有寒意从脚底升起,我很想坐在车里,但是又怕错过了任何可能经过的人。
这时一对骑行的人从远处慢慢过来了,近了,看清是一对中年Kiwi夫妻(猜测)。
他们看到我,赶忙把车子停在路边问我情况,我告诉他们了事情的经过,以及还在等待未知的救援。
他们对AA公司的服务也表示很气愤,但同时表示会尽量帮助我。
问了救援大概可能也许会到的时间,Kiwi大哥要了我的手机号码和AA会员信息,然后留下了他的手机号码。
他说如果到了约定的时间,救援来了,你到了镇上手机有信号了,就给我们说下,那我们就知道你得救了。如果到了约定时间,你还没有联系我们,那我们就再次给AA公司打电话催他们。
在当时那种情况下,这不得不说是非常完美的方案。
一个半小时之后,AA公司的人终于来了。
来是来了,但只开了一辆小车。
我问拖车呢,他们说要先来查看一下车辆情况,然后再确定救援方案。
我说我报案的时候就说了,我的车不能开了,需要拖车!
他说拖车救援需要收费,我们联系不上你,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收费服务,所以要先来和你确认一下。
不得不说他说的很有道理,我虽然无言以对,但无法不想骂人。
别说收费,就是收血,我也要放给他啊,因为我的神经已经都快要崩溃了。
我问怎么收费,他说300刀,我说好吧,拖车什么时候到,他说我们要回Twizel去开车,大概一个小时吧。
好吧,继续等一个小时。
不过这次他们是真的说到做到了,一个小时之后,拖车来了。
从出事到车被装上拖车,四个多小时过去了。
我仿佛经历了无数次的轮回。
羁旅小镇
天已经要黑了,我问拖车司机Twizel有租车的吗,他说没有,但是有去基督城的Bus,不过也要明天了,镇上有一些住宿的地方,你可以预定一个。
既然这样,无论从哪个方面讲,我都没有继续赶路的可能性了。
我和他边聊边搜索当地的住宿,因为是临时预定可选择性不多,我就选了一家holiday park最便宜的房间,只有床没有卫生间洗浴设施的那种。
我说我定好住处了,拖车司机问我是哪家,我说Twizel Holiday Park,他问我要不要送我过去,我忙表示感谢,说好的。
不然呢,我车上那么多行李,自己也没办法过去。
到了holiday park,我开门见山说我的车出了事故,临时预定了一个房间,然后拖车司机也进来了,给前台的kiwi阿姨(实际上是老板,我后来知道她叫Penny)说了我的情况。
拿到钥匙我出来卸行李,Penny也跟着出来。
看我地上堆了一大片东西,她很热情地要帮我搬东西。
我忙说不用,但是她还是坚持帮忙,我只好恭敬不如从命,并告诉她哪些东西轻哪些东西重,她只拿轻的行李就好了,然而她听了却拎了一个最重的箱子就走。
行李全部搬到房间,就和Penny聊了起来。
她说你先给你车的保险公司打电话,如果遇到什么困难就来前台找我。(前面拖车的AA,并不是我车的保险公司,我车的保险买的是另外一家)
因为这是在新西兰第一次出险,我对保险条款也是一头雾水,和客服聊了十几分钟,也没聊出个之所以然来。
然后我就求助于Penny,她挂了电话之后给我讲,对你来说是个坏消息,保险公司不赔,因为当时你只买了三方险。
我一下子就懵了,因为在路上的时候我问过拖车司机,这个事故修起来大概要多少钱,他说预计要4千刀以上。
Penny问我准备怎么办,我说那我肯定修不起啊,车本来就不值这么多钱。
她说你要是不打算修的话,我帮你问问有没有人要收,我说好啊,然后她还真的打好几个电话,挂了电话她耸耸肩说你也知道,我们这个小镇,卖出去很难的。
正当我们聊着的时候,进来了一位打扮精致的Kiwi大姐,她看了我一眼,马上问你是不是在路上出事故的那个人,我说是啊你怎么知道,她说我就是那两个骑行的人之一。
我一下子反应过来,因为当时她穿着骑行装备,现在换成了生活装我一下子没认出来。
我忙表示感谢,并说我一到镇上就给她留的手机号码发了信息。她说因为他们在路上遇到了保险公司的车,一开始没有到我,他们给他说了我的具体地址,所以知道我肯定得到救援了。
人生真的是很多巧合,没想到在出事的50公里之外我又能遇到这些好心的大姐。
看我一筹莫展的样子,她说你不如去买几瓶冰镇啤酒吧,喝了睡个觉,明天也许就有办法了。
Penny也补充到,我明天上班时间都在,你有困难随时来找我。
我只能接受她们的安慰,但我并没有去喝酒。
长夜未眠
回到房间,我慢慢冷静下来。
开始想解决方案,想来想去没有什么思路。
Twizel这个小镇离我熟悉的任何一个城市都很远,也就是离我的熟人们都很远。一开始我并不想给任何熟人求助,想着自己慢慢把这件事处理掉。
几经思考之后还是决定告诉几个熟人,因为我虽然身体没有受伤,而且已经离开了荒郊野外,但是这样一个人出门在外的羁旅,还是和外界保持一些联络为好,毕竟后面发生什么我也很难说。
给几个熟人简单说了一下事故经过并报了平安之后,我才发现自己已经饿的头昏眼花了。
我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早晨出发的时候想着在路上吃呢,谁知道因为一念之差变成了现实版的人在囧途。
在公共厨房煮了两包方便面,吃完了,心里也慢慢安稳下来。
望着外面的夜色,开始想一些切实可行的方案,这时同学强哥问我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本来之前约好今天晚上我是要赶到他家吃火锅的),我说已经住下了,在想解决方案,并随口说了一句,如果明天走不了,你能来接我一下吗,我带的行李实在太多了。
我知道这样的要求有些过分,Twizel离他所在的城市来回要近6个小时,关键是他把我接走了,我的车还是弄不走啊。
9点多的时候,强哥又发来语音聊天,问要不要现在来接我,这样明天一早赶回去还能不耽误上班。
聊着聊着思路就出来了,我说我明天一早联系拖车公司,看能不能把我的车送到基督城,这样我直接跟车就走了,车拖到基督城,不管是修还是卖,都好处理。
强哥说好的,那你明天上午十点半之前给我个准信,能送的话你就直接过来,不能送的话我就去接你。
方案是有了,但结果是未知的,因为第二天是周日。新西兰的周末,连牛羊都懒得动。
能不能联系到拖车公司?拖车公司能不能送?价格我能不能接受?不能送的话,我还有没有备选方案?
这些问题在我脑子里转来绕去,一夜未眠。
再上征程
周日一早,起来洗漱完毕,等厨房开门了继续煮方便面吃。
然后就是等,等9点一过马上给拖车的那家公司打电话,还好真的有人接,但是价格报出来我就心凉了,要900刀。
我挂了电话在Google map上试着搜寻其它的汽车服务公司,但只找到了一家,打电话过去问有没有拖车服务,对方说有,询价,报600刀,但只能到明天再送。
明天就明天吧,600刀虽然很贵,但总比900刀是便宜了不少。
但我必须今天就走,因为周一上午还有个很重要的appointment。
于是找到penny给她说了我的方案,她很开心问我需不要定bus的票,我说我需要,但是不知道怎么去车站,我带了那么多行李,这里也没有出租车。她说不用担心,我开车送你去。
Penny帮我定好票,又帮我处理好两家拖车公司的交接事宜,然后为了我的东西方便带,还特意找了个大纸箱子,让我把小件的行李汇总起来。
一切弄完之后,她开车把我送到车站,然后临走还交代,说bus司机肯定会觉得你行李太多,你就说车坏了没办法,他们一般是可以接受的。
上车之后给强哥说了一下达到的时间。
来新西兰这么久了,这还是第一次坐大巴,还是长途。
大巴的座位很高,窗外的风景和平时自己开车看到的十分不同。
我的心情一下子好了很多,我开始不再想事故本身,而是我在这次事故中,各个时间点遇到的那些热心的人们。
奥克兰来的工程师爷爷;加油站的印度小伙子;骑行的kiwi大哥和大姐;Holiday Park的Penny老板;要来接我等着我吃火锅的强哥。
这些好心的人们,才是我人生经历的不一样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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