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专栏名称:小怪兽在南半球
- 作者: 怪兽妈
- 简介: 旅居新西兰的媒体人妈妈,家有三岁半小怪兽一枚。专注于东西方教育比较,分享与孩子有关的一切。
北京炽热的暑假,培训班迎来了又一个黄金招生期。
作为各大英语培训机构的台柱,外籍教师也进入了暑期“用工潮”。
甚至我在新西兰的朋友老A,这两天也收到了曾任职的北京培训机构打来的电话,问她还是否有意回京继续任教。
老A平时说话是典型的新西兰口音。
记得第一次跟她聊天时,那半闭口腔、发音靠前的纽式英语,一度让我的眼神从迷惑陷入呆滞。
“那我换一种口音,你是不是会听得容易一点?”老A很有经验地看出了我的听力障碍。
啥?我还没从奇怪的纽式发音的懵圈中回味过来,一时没听懂她的意思。换一种口音?换哪种口音?Chinglish了解一下?
“我会美式的,英式的,还有澳洲的。要不要换美式的?你们中国人最熟悉的一种英语口音。”老A笑盈盈的脸上分明带着语言天才的自信,以及对中国外语需求市场的熟络。
于是她张大了嘴型,时不时卷着舌头,blablabla给我讲起自己在中国训练出的全面英语技能。
那是五年前,她被前公司派到内地市场做老师。“讲美加口音的工资最高,接着是英国口音,然后才是澳洲,新西兰口音嘛,排名最后。为了多挣点钱,职业理想,我在北京一直用美音讲课。”
Part 1
讲美音的老A在北京度过了一段喜忧参半的教学经历。
老A学教育学出身,在新西兰是有资质的幼儿教师,最初到北京时,她在一家国际幼儿园工作。
工作环境很不错。教室大,玩具新,班级里配了一支照相功能强大的卡片机,给孩子们拍出来的照片光彩照人,老A每次发给家长们看时,都会得到各种积极的回应。她本人的工作热情和外教背景,也很容易取得家长们的信赖,这些都让她很是开心。
她在这家幼儿园工作了一年多,除了北京雾霾严重点,其他倒是没啥好抱怨的。那时她月薪两万人民币,跟在新西兰当幼儿教师水平差不多,好在幼儿园有免费的员工宿舍,算上北京当时较低的物价水平,想行走世界的老A对收入还算满意。
(Photo from Google)
不料,幼儿园跟她所在的公司后来合作出现了问题,幼儿园聘请了新的外籍教师,老A失业了。
于是她面临两个选择,一回国,二再就业。想继续行走世界的老A选择了二。
老A通过一家中介公司,本打算继续寻找幼儿园老师的工作,但发现并没那么容易。中介告诉她,想找到原先工资水平的工作几乎不可能了,中介更倾向于选择从中南美或者东南亚来的老师,因为他们的工资水平低。
“不转行不行啊!”老A慨叹道,她离开幼儿园之后,一次偶遇原同事,这才了解到,幼儿园新招来的老师分别来自墨西哥、菲律宾和印度。
老A在北京的外教生涯中,领悟到了第一条竞争力原则:在幼教领域,能说英语的非欧裔>能说英语的欧裔
Part 2
于是经朋友介绍,老A进入了北京的外语培训行业。
北京的外语培训市场很大,老A很快便找到了一份工作,在一家刚创业的新机构里教3-4岁孩子英语。
这家机构针对低龄孩子的英语启蒙采用的是绘本形式,老A本以为这一点她会很在行。一堂课45分钟,英文歌舞热身,绘本讲读,再进行扩展活动,老A干得带劲,恨不得把在新西兰幼儿园里各种开放式游戏都照搬过来。
但谁成想,没过多久她就被教学主管约去谈话。
据家长反映,老A的课上孩子玩耍的时间太多,跟孩子练习语言的比重不足。主管劝她别花那么多心思在设计游戏上,把绘本讲读的时间拉长就好,“别忘了,我们是一家外语培训机构。”
(Photo from Google)
尽管有点委屈,但老A是个能屈能伸之人,只是让课上得无聊点儿而已,自己既省了力气,家长反馈也变好了。
没过多久,机构安排老A进行教材培训,准备让她接小学生的分级阅读班,需要在阅读基础上拓展讲授数学、科学等知识,对老师要求很高。不过因为课时增加了,加上底薪,一个月收入差不多有三万元,这点让老A比较满意。
分级阅读教材让老A的身价涨了不少。有人找上门来,请她去家里做一对一家教,专讲分级阅读的教材,学费是500元一小时,每周两个小时,老A因此增加了一笔额外的收入。
只可惜,好景不长。小培训机构因为经营不善,在招生和课程持续性均不足的情况下,只得辞退了老A。
在这一阶段,她对北京的外语培训行业有了初步的判断:从外教收入上来说:讲绘本的外教<教指定教材的团体课外教<教指定教材的一对一外教
Part 3
老A通过中介的介绍,加入了一家大型连锁外语培训机构。
在面试的时候,机构负责人告诉老A,他们的机构卖点之一是纯北美口音,如果她可以用美音授课的话,可以为她安排更多的课时。
老A在读大学之前曾去美国打工旅行一年,口音模仿起来不算困难,凭着这个底子,她成为了机构的招牌之一。只可惜有一次她露了点破绽。讲课的时候把雨鞋说成了Wellies,恰好有个旁听的爸爸估计英语专八,狐疑问道,“美国的用法应该是Gumboots吧,据我所知英国和新西兰才习惯叫Wellies。”
(Photo from Google)
机构为此减少了老A每周的一节课。
但机构里比她郁闷的外教有得是。一个来自乌克兰的男老师,因为说英语时嘴里控制不住地打嘟噜,好几次遭到了家长的质疑,要求给孩子调课,这大大影响了他的排课量和收入。
不过乌克兰老师是一副典型白人模样,那些初来乍到的学生家长,还是比较容易买账的。比他更郁闷的非欧裔外教,即便是来自母语国家,口音纯正,但只是因为长得像亚洲人,在招生的时候就很不奏效。这样的老师往往只在人手不够的时候来临时顶替一下。
就此,老A总结出国内外教的另一条市场歧视链:
北美白人>母语为英语的其他白人>会说英语但非母语的白人>母语为英语的非白人
算算自己在链条上处在第二位,老A安心地在这家机构工作了两年多。期间见到了无数外教来了又走,走了又来。有些可能是因为签证的问题,工作了几周之后就消失不见了,又或者攒几千块钱够一次短途旅行,于是人说走就走。
(Photo from Google)
去年,老A也决定要辞职,“一个人在外面好多年,想家了。”老A说,临走前,培训机构试图用涨薪来挽留她,因为她是公司里任职第二久的外教。不过打定主意要回家的老A没答应。
她说,公司里任职时间最长的外教是一个加拿大男老师,他跟一个中国姑娘结了婚,在北京安了家,对于渴望保持师资稳定的机构和学生家长来说,这无疑是一颗最有效的定心丸。
培训机构的青睐度:
拿旅游签证的外教<拿工作签证但不羁放纵爱自由的外教<拿工作签证同时热爱工作的外教<跟中国人结婚的外教
在鄙视链重压下的外语培训市场里,外教和学生都不容易。
且学且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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