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专栏名称:我的新西兰
- 作者: 托尼
- 简介: 公号《我的新西兰》,这个我,其实可以代表每一个在新西兰的华人,并不仅仅是我自己。因为对人文故事一直以来的热爱,在这个人生阶段,我的小理想是做一个海外华人人文故事的公号,突出真实,即便因此而不完美。感谢第一年(2017年)就有100多位作者通过这个公号和读者分享了自己的感受,期待有更多的人参与进来,一起记录生活。
新西兰这个名字除了代表这个国家,其实也代表英联邦内的16个王国之一。
新西兰王国(Realm of New Zealand) 由五部分组成:新西兰,南极罗斯领地,托克劳群岛;库克群岛和纽埃,其中后面两个国家的国防和外交是由新西兰负责。
新西兰和南极罗斯属地在南面,托克劳,纽埃和库克群岛在北。北面的这三个群岛中间还有两个特殊的国家和地区,即萨摩亚独立国和美属萨摩亚。1914年新西兰从德国驻军手里夺取了西萨摩亚(即今天的萨摩亚独立国)的管辖权,按照记载,可能孤悬海外,所以当年岛上的德军既不投降,也不抵抗,双方平静的完成了权力交接。
一战结束后,《凡尔赛协议》确认了新西兰对于西萨摩亚的管辖权,就像当年德国人占领这里一样,萨摩亚人对此没有发言权。如果一切都风平浪静,也许这里就像库克群岛,纽埃和托克劳一样成为了新西兰王国的一部分。但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改变了这个小岛国的未来,也彻底扭转了新西兰和他之间的关系。
1918年11月7日,一条货船如往常一样再次抵达萨摩亚的Apia港口。在那之前,这条船停靠过汤加,更早一些的时候它从新西兰第一大城市奥克兰出发。这条定期航行于新西兰和太平洋群岛之间的船只非常普通,如果不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它并不会在历史上留下名字。
这条叫Talune的蒸汽船重2087吨,长230英尺,可以容纳175名乘客和56名船员。从1890年服役到1921年退役,30年间它从苏格兰船厂,到澳大利亚,新西兰和南太平洋之间穿梭。它的遗骸最后静静的躺在新西兰霍克斯湾的一个废弃码头的港湾里。
从它抵达萨摩亚的那天开始,一场巨大的灾难就开始了。
其实灾难并不是没有预兆。在这条船到达斐济的时候就已经有乘客出现不适的症状,为此这条船还被隔离了一段时间,因为当地的卫生官(英国管辖)已经听说了它的出发地奥克兰有流行病。船员没有获准下船,但有部分斐济工人上船上货或卸货。
当船到达萨摩亚的时候,船上已经有乘客和船员出现严重的病情。但这些都被当地的新西兰最高长官Robert Logan忽略了,随着船员和乘客下船,病毒迅速传遍了整个萨摩亚群岛。在事态开始恶化后,这位以种族主义闻名的最高长官拒绝了医疗卫生人员的建议,并未及时采取局部封锁的政策减缓蔓延,也没有积极开展救治。他甚至拒绝了东面的美属萨摩亚管理当局的医疗援助。
岛上的合葬墓. Photo: RNZ Pacific / Tipi Autagavaia
就这样,一场病毒引起,人祸助燃的悲剧降临到了这个岛国。从轮船停靠开始,几天后,人们开始死去;2-3周后,整个村子整个村子的人死去;两个月后,死亡人数达到了惊人的8500人。如果考虑到这个小岛国当时的人口只有42000人,死亡率达到了恐怖的22%-25%。
太平洋岛国远离主要大陆,所以原住民相对其他人种对很多外来疾病更缺乏免疫力。在这场病毒之前,他们也被其他外来人口带来的传染病侵袭过。如果说病毒是天灾,这位新西兰行政长官的行动就是人祸加剧了这场悲剧。隔壁的美属萨摩亚没有任何的人员伤亡,因为他们在听闻疫情后及时关闭了港口,也要求各村镇不要互相拜访。这些措施都有利的保护了当地原住民未受到伤害。
其实新西兰自己也被这个病毒伤得不轻,它在全世界掠走了超过5000万生命,我们叫它西班牙流感。因为当年西班牙不是一战主战场,所以媒体对流感报道得最充分,让当时的人们误会西班牙是流感初始发源地。这场流感的来源其实一直都没有得到最后确认,它来的突然,去的也突然。
但新西兰在这场灾难里的责任是无法推卸的,尤其是和周围的英属管辖地斐济,汤加,还有美属萨摩亚相比较,(西)萨摩亚如此惨痛的死亡率非常刺眼。这位最高长官Robert Logan的种族主义更加加剧了原住民的反抗,他们从寻求英女王直接派代表管辖,到最后走上艰苦的不抵抗和平独立之路。经过了几十年的僵持,1962年新西兰将主权还给了萨摩亚人。萨摩亚也成为整个波利尼西亚第一个取得独立的国家,并鼓励了之后的斐济,汤加等国的独立运动。
历史已经翻过去,2002年新西兰时任总理海伦 . 克拉克代表新西兰政府向萨摩亚予以道歉。在过去的几十年里,新西兰也在以自己的方式给与这些太平洋地区的国家以帮助。因为地球变暖,很多太平洋岛国都面临海岸线侵蚀,即将失去家园的问题。新西兰为此给与了这些岛国特别的“环境难民”移民签证,展开双臂给与他们人道主义救助。
我没有查到最新的数据,在一份2006年的数据里有提到,今天这些太平洋岛国有着大量的居民生活在新西兰。有的甚至已经接近,或超过了生活在他们母国的人口。
库克群岛 57,000,( 本国13,000)
纽埃 22,500 ( 本国 1,200 )
托克劳群岛 7,000 (本国800 )
萨摩亚131,000 (本国 176,000 )
汤加 50,000 (本国 99,000 )
新西兰接纳了我们,我们也有必要了解她的历史。
100年前的新西兰,因为疫情处理不当埋下引子,最后痛失了对萨摩亚的控制权。但是,因为地理位置和文化原因,新西兰仍是南太平洋地区的航空枢纽,奥克兰更因为拥有世界最多的波利尼西亚人口而被誉为全世界波利尼西亚人的首都。
经过了萨摩亚的这场悲剧,在遇到重大流行病时,如何对太平洋岛国予以最大的保护也是新西兰政府做决定的重要因素。我们能看到新西兰在新冠肺炎的这场防疫里,很多地方都体现了对这些岛国和岛国移民的关注:比如政府的感染人口分析里会单独把岛国移民列出来做为一个类别,以便更好的关注他们的感染率。
很多华人对新西兰接纳难民,特别是太平洋岛国“环境难民”不能理解。
其实,每个国家都有自己也许不算光彩的历史和过去,对太平洋岛国的照顾,他是英国离开这块传统势力范围时给新西兰的委托,也是新西兰的国家战略安全所依,又是本国原住民毛利人和这些邻居的文化联系,也是一种对过去的赎罪。
*文中图片来源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版权声明
1. 本文系新西兰天维网【天维伙伴】频道稿件,未经原作者授权,不得转载。
2. 文章内容纯属作者个人观点,不代表平台观点。
3. 作者在本网站上发布的内容仅供参考。
4. 作者发表在本频道的原创文章、评论、图片等内容的版权均归作者本人或标注来源所有。
5. 所有天维伙伴签约专栏作者与天维网的合作,除非有特别说明,否则仅限于“内容授权”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