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1年的一天,河南省漯河地区西边的一处农田里,村里的几口人在箍红薯窑。当人们挖到土深超过60厘米地方后,一锄子下去,掘出了一些的深灰色土层。紧接着,又挖出了一点陶片,一些动物骨头。在场的一位知识分子立刻意识到,这是一处灰坑,周边十有八九是年代久远的历史村落。由于他当时没有条件深入研究,仅仅拾取了陶片,做了一些简单的记录。
几年后,他发表了一篇调查报告,名为《河南舞阳的几处新石器时期遗址调查》,登上了1965年的国家级刊物《考古参考资料》。只是当时正值特殊的动荡时期,他的看法并没有受到社会和政府的关注。这位知识分子的名字叫朱帜,时任舞阳县博物馆的文物专干。世界上第一位意识到贾湖村遗址存在的人。
后来朱帜升任舞阳县博物馆的馆长。1978年夏天,一位不期而至、满头大汗的客人,一脸欣喜地跑到了博物馆找他,说自己有重要的东西要给他看。从包裹里,那人拿出了一节破损的石铲,一只保存完善的陶壶。这位客人说,自己是人民教师,暑假与学生一起开荒种地时,无意间发现的,觉得应该是文物。询问清楚具体出土位置后,朱帜送走了来宾,自己很小心地对几样物件做了清洁与记录。然后手书一封挂号信,将物品一起寄给了北京的有关部门。家人回忆说,那天下午,朱帜一直像个孩子似得不停念叨这么一句话,“能揭开了,终于能揭开了!”
一晃又是几年,1983年3月,国家首次批准对贾湖村周边地区进行实验性发掘。仅仅开地五十平米,就挖到了窖穴11座,墓穴17座,获得陶器、骨器、石器数十件。贾湖遗址被定位为新石器时期早期文明遗址,加以保护。截止到2013年最后一次发掘,贾湖遗址共被考古勘探人员发掘8次,出土有价值的文物超过千件。其中最精美的包括契刻符号的龟甲、骨针、石磨棒与磨盘、象牙叉、打孔的绿松石饰物。以及最精美的,用鹤腿骨制作,闻名世界的贾湖骨笛。
贾湖遗址出土的骨笛,由丹顶鹤大腿骨制作。共打七孔,第四孔与第六孔另外附有小孔,代表当时已经有非常复杂的音乐了。
不同位置的遗址发掘证明,贾湖文明并非单一文明,而是含有三个人类栖息阶段。最早的在接近9000年前,最晚的在大约7800年前。它的发现,将中华文明历史、乃至世界历史的很多层面,往前推进了最少两千年。
在其中一个窖坑的陶器里,发掘人员还找到了一些特殊的鞣制、丹宁酸、以及其它酒类残留物。这代表着里面曾经储藏着与果皮有关的酒类。酒用葡萄在东亚各个地区都很常见,属于最容易采集的高糖分浆果。如果陶器里确实储藏的是葡萄酒,那么历史可以被改写了。世界上最早酿造葡萄酒的地区并不是高加索南麓,而是中国的中原地区。因为贾湖的出土,对比亚美尼亚的 Areni-01 “山洞酒窖”遗址,要早超过2000年。
贾湖的灰坑里,也找到过有符号刻画的龟甲。虽然专家们仍然在争辩,这些刻画是否算文字,但是无疑,它与更出名的殷墟甲骨文有异曲同工之处。说到殷墟,1983年的安阳商朝晚期遗址里就出土过一支精致的青铜礼器 - 提梁卣(yǒu)。由于年代古老,青铜器的开头处完全锈蚀堵死,但是考古学家在挪动时,明显能听到内部有液体晃动的声响。后来,这件青铜器被送到北京,经过检测后,被证明内部的液体并非渗入水,而是仍有乙醇的葡萄酒。
商朝饕餮纹提梁卣内葡萄酒的发现并非偶然,侧面地讲述着三千多年前,中原贵族们对葡萄酒工艺、文化的依赖。
数十年来,殷墟中出土的青铜酒具,酒器种类繁多。装酒的包括樽、壶、卮 (zhī)、皿、鉴、斛、觥 (gōng)、瓮、瓿 (bù)、彝。而用来直接饮用的酒杯,则分觚、觯 (zhì)、角、爵、杯、舟。这侧面说明了商朝在“盘庚迁都”与“武丁中兴”后的繁盛,饮食文化、工艺技术都达到了非常高的水平。葡萄酒的酿造对贵族们来讲,不仅仅是为了买醉,而是追求饮食质量和高品质生活的一部分。
牧野之战后,周朝建立。周公以仁义的“二王三恪”的制度,保存了大量的商朝文化。这些文化在中国最古老的文献《诗经》中有丰富的记载。诗经,古称《诗》,分《雅》、《颂》、《风》三部分。其中的《风》,收集于西周时期各个封国的民谣、民歌、民间散文,其中不乏有葡萄与葡萄酒的身影。只是这个时期,“葡萄”一词尚未出现,它的称呼方法包括“葛藟”与“蘡薁(yù)”。
《诗·王风·葛藟》言道:“绵绵葛藟,在河之浒。终远兄弟,谓他人父。谓他人父,亦莫我顾。……”
《诗·周南·蓼木》言道:“南有蓼木,葛藟累之。乐只君子,福履绥之。”
《诗·豳风·七月》言道:“六月食郁及薁,七月亨葵及菽。八月剥枣,十月获稻,为此春酒,以介眉寿。”
严格意义上讲,葛藟泛指有藤蔓、产浆果的蔷薇科植物。而薁特指黑皮,糖分较高,适合酿酒的葡萄。它们在文献中的出现,往往都是周朝时期百姓对生活美好的憧憬。然而,也就是这个时期,葡萄种植、葡萄酒的酿造逐渐仅限于百姓的憧憬了。
自商朝中期,到商朝晚期,再到周朝,中原气候逐渐从亚热带气候转变为干燥的大陆性恒温带气候。黄河两岸的森林逐渐消失,大型动物如象、貘、獐、水牛成批迁徙离开或灭绝。空旷的平原里种植葡萄藤很难抵御冬季的严寒,人工种植逐渐消失。与此同时,战国百家争鸣时期的农家兴起,大幅度提高了各个封君治下的粮食产量,允许很多地区常年有余粮。自此之后,用蛋白酶转化淀粉的粮食酒随之成为主流,包括清酒与浊酒。
虽然进入周朝后,中国本土葡萄酒开始消失,但是被称为“蘡薁”的野生黑皮葡萄依然常见于中国北方的山林里。
汉武帝元光六年,也就是公元前129年。汉使张骞在居胡十年后与几位随从偷偷地逃出了匈奴王庭。他们一路向西,希望能够完成十年前朝廷赋予的使命,找到月氏国。然而河西走廊、塔里木河沿岸、帕米尔高原全部都是不毛之地,一路只有黄沙、戈壁滩、山峰、雪窟为伴。当他们翻过帕米尔,进入了费尔干纳盆地后,见到的景象终于让所有人耳目一新,那是歌舞升平的大宛国。
张骞对大宛的报告记载在了《史记·大宛列传》里,太史公写道:“大宛在匈奴西南,在汉正西,去汉可万里。其俗土著,耕田,田稻麦。有蒲陶酒。多善马,马汗血,其先天马子也。有城郭屋室。其属邑大小七十余城,众可数十万。其兵弓矛骑射。”
此处,葡萄的前身“蒲陶”一词,首次出现。因为此物叶如蒲扇,而做成饮料后用陶器封存,故而被称为“蒲陶酒”。太史公另外在该列传里写道:“大宛左右以蒲陶为酒,富人藏酒至万余石,久者至数十岁不败。俗耆酒,马耆目宿。”也就是说,大宛人让汉人羡慕的主要三样东西,骏马、葡萄、苜蓿。葡萄酒在大宛是财富的象征,有钱人将其视为投资的一部分。大宛酒的寿命可以达到好几十年,仍然适合饮用。
大宛国在拉丁世界的名字是“绝域亚历山大城”(拉丁文:Alexandria Ultima,英文著述里一般写为: Alexandria Eschate),它是众多以亚历山大的名字命名的城市中最东垂。波斯人建立阿契美尼德王朝时,为了确保帝国内的希腊人不会在希波战争时期与希腊本土人勾结,将很多境内的希腊人都强制流放到这个远离爱琴海的角落。到了公元前330年的时候,亚历山大带着马其顿人与希腊联盟军一路势如破竹,从波斯帝国的西侧一直打到东侧。到了费尔干纳盆地时,惊异地发现,这里竟然有着一个美丽的希腊风格城郭。于是,亚历山大选择在当地过冬。次年给当地城郭以自己的名字命名,班师,停止了北路的东征。
大宛国公元前2世纪时期留下的墙饰残片,希腊打扮的战士仍然清晰可见。这件文物现存于乌鲁木齐博物馆内。
张骞也确认了这一点,说大宛人是“塞人”,也就是高加索人种,并且与南边的大夏国文化相似。所以在亚历山大两百年后,安息帝国已经建立,阻隔了希腊本土与东方的连接。这些中亚的山谷里仍然保留着很纯正的希腊风格葡萄酒文化。随着与汉朝的建交,以及公元前119年的漠北之役后,匈奴无法再控制河西走廊。二十多年里两国之间商旅不断。不论是大宛马还是蒲陶酒,都是汉长安的抢手货。武帝本人就是大宛蒲陶酒的头号粉丝,命人在宫殿周边建立林园,种植苜蓿、蒲陶树。所以自西汉中期,中国依靠引入希腊品种,在本土有一段时间的葡萄种植、酿造历史。
而宛马,也就是“汗血马”,因为高大强壮、耐力强,能一次奔跑五六百公里,被长安商贾誉称为“天马”。公元前104年武帝希望能够以朝廷名义批量采购马匹,改良战马,于是谴使带黄金20万两与大宛王协商。不料遭大宛王毋寡拒绝,汉使以上邦使者身份责骂大宛王招来杀身之祸,从而汉宛战争爆发。
公元前103年,李广利带两万多兵马首次征大宛。主要由于补给不足、沿途城邦阻挠,到大宛的郁成城下,就已经是强弩之末,被大宛人击败。听说李广利的败兵归来,武帝震怒,欲追罪责,所以逃回的汉师只能在玉门关外过冬。而次年,汉武帝安排全境调兵,共选出精兵六万余人,以及供应大量物资,二征大宛。此次因为军威阵容浩大,沿途城邦纷纷乞和,协助。郁成城被围攻40天后破城,大宛献出了马匹,并换了亲汉贵族为王。
此后,费尔干纳谷到长安的路300年畅通无阻,葡萄酒也逐渐被中国人再次熟悉,但是始终因为稀少,被奉为尚品。能饮用的基本上除了帝王,也只有达官显宦。东汉末年十常侍把持朝政的时候,投机主义者孟佗就曾经依靠一斛葡萄酒的贿赂,从权宦张让手里换得了凉州刺史的职位。此事在《三国志》里被引用,最初见于《三辅决录》,记载:“佗又以蒲桃酒一斛遗让,即拜凉州刺史。”一方面说明了东汉末年通货膨胀,像葡萄酒这类尚品绝对是奇货可居。另外一方面,也说明了当时的政治腐败,导致丝路不通畅,西域货稀缺。一斛容积大约等于现在的20公升。这个典故被后世嗜酒的文人们津津乐道,甚至被再次夸张化为“一斗”。
唐朝的刘禹锡在《葡萄歌》写过:“为君持一斗,往取凉州牧。”
南宋的陆游在《比从人觅酒皆酸薄》写过:“酒尽聊凭折简求,不知人要博凉州。”
苏轼更是写过:“将军百战竟不侯,伯郎一斗得凉州。”的名句。
地处西北的凉州固然偏远,但是它是中原去西域的必经之路。在陆放翁眼里,凉州刺史的职位代表着直接与西域通商,葡萄酒可以管够,比在京城里当官痛快多了。苏轼在任职湖州知州时,可能因为自己的人生坎坷,总是诗词上对历史人物打抱不平。他的名句中的“将军”指的是李广。李广自汉文帝时期从军,到对匈奴的漠北之战中迷途自刎,四十多年里经历大小战役过百次,军功无数,外寇敬畏,但是始终未能封侯。无奈在另一个时代,一斛葡萄酒就能换得大汉的十三州之一的支配权。
这是从山西出土的西汉时期神兽纹铜樽,用于盛酒。高23厘米,它的容易约一斗有余,也就是2升多一些。作为古容积单位,十斗为一斛。
几乎同一时代的魏文帝曹丕,在文学上做过很多整合和注释。其作品《诏群医》中写道:“中国珍果甚多,且复为说蒲萄。当其朱夏涉秋,尚有余暑,醉酒宿醒,掩露而食。甘而不饴,酸而不脆,冷而不寒,味长汁多,除烦解渴。又酿以为酒,甘于鞠蘖(bò),善醉而易醒。道之固已流涎咽唾,况亲食之邪。他方之果,宁有匹之者乎?”所以在魏文帝眼里,没有水果能跟葡萄相比。不论是直接食用的味道,保健作用,还是用来酿酒之后的效果,各个方面都暴击所有其它的水果。
而更擅长诗赋的曹植,在《种葛篇》里写过:“种葛南山下,葛藟自成阴。与君初婚时,结发思义深。”沿用了诗经里,用葡萄藤描述自然界最美好的事物,对比新婚燕偶的感情。甚至,曹操著名的《短歌行》里提到的杜康,很有可能是葡萄酒。毕竟相传,上古的酒祖杜康以血为辅料,在上帝的指引下酿酒。要说如血一般红色的酒,恐怕不能是粮食酒。
魏晋时期的繁盛是短暂的。随着八王之乱、五胡乱华的开始,丝路中断。公元316年,匈奴人攻破长安,西晋灭亡。汉人大批南迁,中国北方进入了历史上最黑暗的十六国时期。此后的三百年里,葡萄酒在中原地区逐渐淡出了文明的记忆里。甚至在金石文诞生后,也不曾在南北朝的众多碑林、金石上有过葡萄酒的记录。
隋唐时期,中国再次一统。“贞观之治”使大唐的文治武功再现了汉武帝时期的辉煌之象。公元629年,将军李靖出奇兵,一举歼灭了不可一世的东突厥帝国,俘虏颉利可汗。太宗被尊称为“天可汗”,西域各邦纷纷附唐,丝路再次畅通无阻。
从贞观年间到天宝年间,大唐的西域疆域西至今天的塔吉克斯坦,包含了当年大宛国在内的费尔干纳山谷,比邻波斯人建立的萨珊帝国。大唐在丝路沿途建立都护府,保护过往商客的人身、财物安全。长安城一时间来自西域的商贸络绎不绝,甚至长安城有接近一成常驻人口是西域人。西域也有大量的汉人,包括“诗仙”李白,据说就是出生在碎叶(今天的吉尔吉斯斯坦境内)。盛唐的时候,不仅葡萄酒成为了中原常见的饮料,草字头的“葡萄”一词也是在这个时代被首先创造、使用。
唐诗当中提到葡萄酒的词句非常多,并且经常伴随的是自然洒脱的浪漫主义,尽显盛唐包罗万象的民族文化自信。出名的绝句,例如李白在《襄阳歌》中写道:“……鸬鹚杓,鹦鹉杯,百年三万六千日,一日须倾三百杯。遥看汉江鸭头绿,恰以蒲萄初醱(pō)醅。此江若变作春酒,垒曲便筑糟丘台……”在李白看来,只要用正确的酒具、酒器,哪怕把整条汉水变成葡萄酒,让他每天喝三百杯,喝一百年也不会烦厌。
中国各地出土的唐朝时期酒具数量、种类极为庞大。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西域、波斯风格的,用于饮用葡萄酒。
再者有王绩,属于唐朝时期的葡萄酒品酒师,写过诗句:“……竹叶连糟翠,蒲萄带曲红。相逢不令尽,别后为谁空……”(出自《题酒家五首》中之一)。王绩更重要的作品不在于诗词,而是他写了《酒经》与《酒谱》,流传于后世。让我们得知,盛唐时期,葡萄酒已经可以分出很多特殊的风格、品种。一些能彰显卓越质量的佼佼者,深受名流们追捧。
而说到唐诗里,提及葡萄酒的词句,最知名的莫过于王翰的《凉州词》:“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这段诗词写作于公元七世纪末。虽然歌词豪迈,极具英雄主义,可是大部分人并不知道它背后的故事,以及随之到来的中国古葡萄酒最后落幕的篇章。
公元670年,唐高宗在长安隆重地欢迎了一位远道而来的波斯客人,并封他为右武卫将军,在长安城里赐宅、金帛。这位尊贵客人的名字叫卑路斯,他是波斯萨珊帝国最后一位“王中之王”伊嗣俟三世之子。他们的国家在二十年前,被新兴的伊斯兰帝国迅速吞并,几乎所有族人都东逃入唐。阿拉伯地区,唐朝古称大食国,在消灭萨珊帝国后,吞并了波斯全境。东境与大唐的西域毗邻,两者之间的军事摩擦开始出现。
开元年间,唐朝两次击溃了入侵的哈里发军队。而到了天宝十年,也就是公元751年,黑衣大食再次犯境。四月,唐将高仙芝、李嗣业、段秀实带精兵两万余人出玉门关,在西域和诸国组成联军后西进。7月兵至塔拉兹,爆发了最大规模的怛罗斯战役。大食的军队人数比唐军多出两倍有余,但是唐军重步兵精锐,连战五日都占上风。然而不知为何,到了第六日,原本与唐军并肩作战的葛逻禄突厥突然叛唐,从侧翼夹击了在前锋的唐步兵。前军溃败之势影响了中军,很快全军都开始匆匆东撤,仅仅数千人得以逃生回到玉门关内。
敦煌莫高窟的第156窟壁画,绘画的内容是唐朝中期的河西统军节度使出行。
怛罗斯战役后,大唐的原本计划是进行几年修整后,再出玉门关,收复失地。怎料几年后就爆发了安史之乱的八年浩劫。此后,大唐再无暇西顾,阿拔斯哈里发国的势力进一步侵入西域东部,整个西域开始伊斯兰化,葡萄酒生产也就逐渐消亡。唐之后的朝代里,虽然能再通丝绸之路,却再也没有葡萄酒这一货物了。中国本土的葡萄品种,因为不曾经过酒业的长期培育、筛选。从质量、产量上无法吸引大量受众。只能当做食物或者药用。
这一点,李时珍在《本草纲目》里尤其明显地评述过:“……西人及太原、平阳皆作葡萄干,货之四方。蜀中有绿葡萄,熟时色绿。云南所出者,大如枣,味尤长。西边有琐碎葡萄,大如五味子而无核。”只能说到了明朝时期,中国北方的山西、河北,以及西域等地仍然产不错的葡萄干。四川、云南仍然产颗粒较大的食用葡萄。至于葡萄酒,在这个年代却已经完全脱离了华夏文明。
清光绪十八年,也就是1892年,葡萄酒产业在中国翻开了现代篇章。经过一百多年的发展,如今中国境内的葡萄酒产区包括:贺兰山东麓、渤海湾产区、云南高原产区、银川产区、武威产区、吐鲁番产区、天山产区、沙城产区、清徐产区、东北产区、以及黄河故道产区。总葡萄园面积世界第二,葡萄酒产量世界第九(仍然大量葡萄园用于出产葡萄干和鲜食葡萄),并且增长迅速。纵观历史,当今葡萄酒业的发展趋势,无非都在华夏古文明的影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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